突然遇襲，繞是褚棲有再多準備和預料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鼠群出動，樓下和屋外還不知道有多少，而他們只有兩個人，且都手無寸鐵，情況有些許棘手。

如果只有自己，褚棲自然有的是辦法全須全尾地逃出去。

面前的這只狂鼠沒有給褚棲太多的思考時間，抖了抖身上粘結在一起短小的臟毛，晃晃頭就朝她撲了過來。

這可不是那些見人就躲的普通老鼠，它們身上攜帶著病毒，被抓傷或者咬傷後隨時有可能直接感染至死。

褚棲跟隨隊伍行動的那幾個月裏也遭遇過幾次狂鼠襲擊，有一些應對經驗。

她側身往旁邊躲避，躲開狂鼠的奮力一撲。

因為去勢太猛，狂鼠沒剎住車直接撞向身後的墻，但它沒有放撞上去，而是靈活地貼著墻面往上爬，把橫沖直撞的力度全部化解成往上沖的攻勢。

狂鼠爬到屋頂的時候，又迅速往下俯沖，對準了下面的褚棲。

這個階段的狂鼠還沒有經歷二次進化，只是體積變大、靈敏度提升且多了病毒感染這個BUG，本身攻擊力和防禦力還很弱。

只要不被它抓傷或者咬傷，單打獨鬥應付起來並不難。

黑暗中只能看清狂鼠那兩只閃著紅光的眼睛，在紅眼沖到面門之際，褚棲猛地掰下旁邊樓道木質的欄桿腿，準確地接住橫沖而來的狂鼠，接棒球一樣甩飛回去。

她用了十足的力氣，還沒有進化出皮糙肉厚的防禦力的狂鼠徑直被拍到墻上，五臟六腑瞬間被撞得破碎移位。

狂鼠四肢撲騰了幾下，吱吱的叫聲刺耳又淒慘，但很快就不再動彈，徹底失去了生息，血流了一地。

解決完這只，褚棲甩了甩震得發麻的手，沒有多做停留，立刻跑下樓去。

樓下的客廳和外面的庭院情況很不樂觀，已經被狂鼠群包圍了，放眼暗處一雙雙紅色的眼睛陰冷又可怖。

夜驚瀾比她更早地察覺到異常，隔著沙發和幾只蠢蠢欲動的狂鼠對峙著。

窗戶關了，大門也及時鎖上用鞋櫃頂住，但還是被幾只狂鼠齊心協力撞破玻璃窗闖了進來。

黑暗中，淡淡的月光從窗戶照進屋裏，褚棲良好的夜視能力可以清楚地看到地上已經躺了一只狂鼠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散發著腐屍酸臭的血腥味。

顯然夜驚瀾剛與狂鼠經歷了一場惡鬥，身上新添了幾道傷口，鮮紅的血跡染在白色的睡衣上很是刺眼。

狂鼠襲擊房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卻以血.肉之軀硬生生攔下了這群狂鼠攻上二樓的步伐，死死地守在樓梯口，沒有讓一只越過他上樓。

褚棲眉頭皺成“川”字，眼中盛滿不悅。

好不容易才養好了舊傷，轉眼就又舔新傷，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折騰。

夜驚瀾聽到了她下樓的動靜，回頭之際一只早已蓄勢待發的狂鼠趁機一躍而起，伸開尖利的爪牙劈向他的面門。

褚棲目光一凜，動作比大腦反應更快，手中的欄桿腿同時擲出，打著璇準確地接住躍起的狂鼠，兩相碰撞之間，狂鼠被貫了出去，狠狠砸在身後的家具上，血液噴濺，命喪當場。

到底還是低級的魔獸，而褚棲又使了全力，加上提前兌換的“力量強化”券，她一拳頭骨都能給你敲碎掉。

“楞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

褚棲瞥向表情怔楞的夜驚瀾，後者從方才的驚險中回過神來，快速擦去噴濺到臉上的幾滴血，站到了她旁邊，剛好是狂鼠群攻而起時能把她護在身後的位置。

褚棲臉上的淡漠有片刻的松動，不過很快她就收起了所有情緒，伸手把夜驚瀾拉到身後：“不要擋住我，到我後面去。”

剛說完，剩下的幾只狂鼠就同時發起了進攻，它們的動作沒有什麽配合可言，智慧還達不到協力合作的程度，但足夠勇猛，且速度又快，沒有猶豫和懼意，像是一群沒有感情的劊子手，服從命令的殺手。

狂鼠是群居生物，它們繁衍生息需要充足的食物，但在這座城市裏，幾乎沒有活人留下，好不容易圍困住兩個，為了後代，族群裏被派出的“勇士”各個都將視死如歸，就算同伴倒下，也要為了完成任務前仆後繼地接替。

面對來自數只狂鼠的群攻，褚棲臉上不見慌張，淡然瞥去一眼，擡手間一串火舌燒了過去，狂鼠見此紛紛改變方向慌張地向四面躲開，然後停下戒備地盯著褚棲。

魔獸再怎麽兇猛，本質還是動物，懼火避害是天性。

褚棲掌心拖著一團火，目光也戒備著這三只狂鼠的舉動。

這火只能暫時驅退狂鼠，並不能一勞永逸，等它們對“食物”的渴望超過懼火的天性，依舊會卷土重來。

這幾天她從農場還開出了幾張異能兌換券，能夠讓她得到相應的異能，其中力量強化、火系異能和異化異能券各一張，可以疊加，但每種異能只有半小時的使用時間。

農場隨機性太強，下次開出異能兌換券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必須得好好利用這三張異能券，讓自己和夜驚瀾脫離眼下的險境。

“狂鼠的弱點是什麽？”

褚棲在心裏詢問系統，然而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系統又開始裝死了。

褚棲咬了咬牙，心想等這個世界任務完了，她就向聯盟提出申請請求換個搭檔。

辣雞系統，毀我青春！

而系統卻暗地冷哼一聲，心說除了它，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像它這麽善良的系統願意接手她這樣一個負債累累的宿主。

“這些東西從群體出動到有選擇地進攻都可以看出它們之間是有一定組織性的，我想肯定有一名負責指揮的將領。”

就在褚棲冥思苦想著怎麽找到對付狂鼠的弱點時，身後的夜驚瀾遲疑地開口。

他雖未曾有應對魔獸的經驗，卻知一個群體中經常會有一個帶頭的道理。

褚棲聞言眼睛一亮，覺得夜驚瀾的猜測很有道理。

群居動物確實多數是有首領的。

[叮～情報解鎖：狂鼠特性——狂鼠群居魔獸，具有明確的等級分工，一次行動會有幾十到上百只，通常五到六只狂鼠為一個小隊伍，共有四個等級，分別為鼠工、鼠兵、鼠將以及鼠皇，鼠皇是群鼠之首，但輕易不會離開巢穴，由鼠將帶領鼠群尋覓食物和保護族群，擊殺鼠將可擊潰鼠群……]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放在任何時候都適用。

褚棲在腦海裏瀏覽完系統新解鎖的情報，一時間滿嘴臟話壓在舌尖。

竟然還要觸發才能解鎖情報。

她怕不是開啟了地獄級任務難度吧。

【恭喜猜對了，但沒有獎勵】

褚棲：“……”

你以為這樣很幽默嗎？

穿越者在選擇任務時可以選擇不同的通關模式，不同難度對應著不同的任務酬薪，越困難的模式獲得的情報就會越少，相對的獎金會更高。

但任務失敗非旦得不到賞金還會被倒扣金額，一般沒人會選擇超級困難模式為難自己。

超級困難模式因其十選九敗的變態難度而被穿越者們親切地稱為地獄模式。

【反正你債多不壓身】

系統幽幽補刀。

褚棲被系統噎得無言以對。

眼見自己的同伴失利，屋外觀望的狂鼠群開始蠢蠢欲動，欲群起而攻之。

褚棲不敢再分心，抓著夜驚瀾的手直接從客廳損壞的窗戶翻出去。

繼續待在屋子裏無異於甕中抓鱉，外面狂鼠雖多，但施展的空間也更大了。

車就停在院子裏，只是周圍已經被狂鼠圍得水洩不通，開車沖出去並不理想。

褚棲觀察了一下四周，一腳蹬開撲來的一只狂鼠，然後托著夜驚瀾的腰一起翻上二樓的陽臺躲避狂鼠的群攻。

夜驚瀾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出奇地冷靜和配合，不出聲打擾，也不做無謂掙紮，只是垂身側的手一點點握緊。

褚棲一邊用火驅趕飛撲而上的狂鼠，一邊觀察圍住房子的狂鼠群，尋找鼠將的位置。

借著月光和使用異能券後增強的夜視能力，她發現院子的墻頭上站著一只體型較其他狂鼠要大一圈，毛發也要更茂密被周圍狂鼠護在中間的狂鼠。

褚棲確定了鼠將的位置，正準備攻擊鼠將，卻猛然被身後的夜驚瀾撲倒。

身後的陽臺玻璃門轟然破碎，無數尖銳的碎片從他們身邊劃過，就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一樣，褚棲滿眼的錯愕，她清晰地看見夜驚瀾的臉被碎片劃傷，而她被護在下面沒有受到一丁點傷害。

一只狂鼠闖進二樓的房間，發現躲在陽臺上的他們，在褚棲大意時悄無聲息地從身後攻擊他們，但被夜驚瀾發現並及時撲倒她躲避了傷害。

“嗯……”

夜驚瀾悶哼一聲。

褚棲驚楞地從臂彎下擡頭去看，他肩上壓著一只狂鼠，像野獸一樣瘋狂撕咬著他的肩膀。

褚棲頓時怒不可遏，那鮮紅的血仿佛刺在她眼裏，她紅著眼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只狂鼠的腦袋，手中卷起烈焰。

狂鼠被烈火焚燒，在她手下劇烈掙紮聲音淒厲，她卻屹然不動，直到在她手中化作一抔灰燼，被風吹散。

殺完狂鼠，褚棲面無波瀾地翻身起來，用手壓住夜驚瀾血流不止的肩膀，但微微顫抖的手和泛白的唇顯示她內心的不平。。

“我沒事……”

“閉嘴。”

褚棲聲音輕飄飄，仿佛不帶任何感情，夜驚瀾卻聽出了她的生氣，乖乖閉上嘴，不敢再出聲惹她不快。

天氣很冷，但夜驚瀾醒得匆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整個肩頭已經血肉模糊一片，被狂鼠生生咬掉了一塊肉，和當初剛救他時好不到哪裏去。

單薄消瘦的身子在冷風中那麽可憐那麽蕭瑟，他卻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著褚棲的臉色，似在觀察，在她看過去時更是露出討好的笑。

幹凈得像雪山將將融化的清泉。

傻子。

褚棲低下頭在心裏暗暗評論，手上動作不停地從空間裏取出抗生素和止血劑，按著他的肩膀通過手臂的靜脈註射。

狂鼠病毒會至死，在沒有血清的情況下，抗生素只有很小的作用，基本上生死靠個人的免疫力和運氣。

褚棲動作利落地給他包紮，發現他在接觸到她目光時會對她笑，好像不知道疼一樣。

她的動作有了少許停頓，聲音聽上去依舊淡漠：“不疼？”

夜驚瀾搖頭道：“不疼。”

“放屁。”

褚棲幾乎是同時暴著粗口給反駁了回去。

“夜驚瀾你給我聽著，你的命是我給的，我沒讓你死，你就不準死。”

她冷著臉說完，從地上站起來，在他驚愕的目光中，背後緩緩張開一雙白得像雪的翅膀，巨大的羽翼遮擋了背後銀白的月光，仿佛遮蔽了整個夜空。

這是夜驚瀾第一次見識到真正意義上的異能者的能力和戰鬥，堪稱血腥地屠戮，那些原本逼得他們狼狽不堪的狂鼠，在利刃似的羽翼攻擊下土崩瓦解。

她張開翅膀在低空飛掠，美麗的面容似天使又似索命的惡魔，所過之處狂鼠無一幸存血流成河。

他坐在陽臺的地板上，伸出手，接住一根飄落下來的羽毛，鋒利的翼在落在掌心時瞬間褪去利刃，化作柔軟的毛。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他攥緊手心的羽毛，似珍藏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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